【专栏】非法集资新规5月1日起实施：明星代言金融产品"暴雷"，这些钱都要退
新金融洛书 · 零壹财经 2021-02-25 12:12:23 阅读：6007
春节前后，消息太多，大家可能漏掉了一个重磅政策。
1月26日，国务院总理李克强签署国务院令，公布《防范和处置非法集资条例》，自2021年5月1日起施行。
现距《条例》施行还有两个多月。
对民间投资来说，它具有真正划时代意义。它也是过去几年里各类假借P2P、股权众筹、虚拟货币之名非法集资的经验教训的产物。它系统意义上首次明确了防范与处置“非法集资”各方责任。
直白来说，它说清了怎样防范非法集资，谁防范；怎么处置非法集资，谁处置；非法集资案发后，谁有责任还钱，谁协助还钱，怎么还钱。
雷慢用大白话来说，《条例》重点可以归纳出九点：
一、谁参与“非法集资”，谁就要自己承担损失。国家是不会掏钱赔你的。
二、以后注册企业、个体工商户名称和经营范围中不能包含“金融”、“交易所”、“交易中心”、“理财”、“财富管理”、“股权众筹”等字样或者内容了，当然，法律、行政法规和国家另有规定的除外。所以，要改名的赶紧改，《条例》实施后，含有这类字眼的企业、个体工商户会被重点关注。
三、到底什么才算非法集资？满足三个条件就可以向政府举报了：一是“未经国务院金融管理部门依法许可或者违反国家金融管理规定”，即非法性；二是“许诺还本付息或者给予其他投资回报”，即利诱性；三是“向不特定对象吸收资金”，即社会性。
四、非法集资案发，如果集资人还有钱，钱是要退给参与人的。集资人不能同时清退资金和缴纳罚款的，要优先清退资金；而且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从非法集资中获取经济利益。
五、媒体、明星等为非法集资广告、代言的。案发了清退资金时，广告费、代言费、代理费、好处费、返点费、佣金、提成等，都要退还给参与人的。明星代言这个名单列出来，娱乐圈太多了……
六、支付机构注意了，金融机构、非银行支付机构未履行防范非法集资义务或造成严重后果的，处罚从警告到500万元以下罚款不等。要知道，过去几年P2P的非法集资，哪一个不是通过第三方支付通道集资的，所以机构都要擦亮眼。
七、有些省份举报“非法集资”是有奖励的，据统计，目前各地收到群众举报线索9万余条，有5000条获得了奖励。
八、打工人也要注意看你的公司有没有非法集资了，一旦案发，非法集资人的清退资金来源，不仅包括非法集资人及其股东、实际控制人，还包括“其他相关人员”从非法集资中获得的经济利益。“其他相关人员”是谁？员工大抵是逃不掉的，此前已经有很多暴雷P2P平台的员工被要求退还提成、佣金甚至工资了。擦亮眼睛，不要赔了青春折了金。
九、非法集资领域的“国家监测预警平台”将会建起来。什么是预警平台呢？比如北京有个“非法集资监测冒烟指数”，所有被监测企业，分数达到一个值，就表示冒烟了，就会被重点关注或被端掉了。
01
我们一起来细数那些年明星代言金融产品暴雷的迷惑行为。
2020年2月，《刘老根3》开播，还是原班人马，赵本山头发花白，范伟演“药匣子”……要知道，第一部《刘老根》和第二部《刘老根2》已是18、17年前的事情了。
2002年，《刘老根》开播，剧中，主角之一的“药匣子”，称是吃蚂蚁产品而治好了多年的顽症，在片尾，出现了赞助商“蚁力.神”。这一年，赵本山和范伟接下的“蚁力.神”广告里，赵本山在沙发上看着报纸，范伟焦急地在他面前来回踱步，并有了这样一段台词：
赵本山：瞎晃悠啥啊？
范伟：我有一个好朋友，不知道送礼物什么好啊。
赵本山：男的女的？
范伟：男的。
赵本山：多大岁数？
范伟：四十多岁。
赵本山：送蚁力.神啊。
范伟：哎呀，为什么没想起来呀。
赵本山：笨呗。
赵本山、范伟：蚁力.神，谁用谁知道！
图：蚁力.神广告截图
蚁力.神是什么？是伪壮阳药，是借养蚂蚁圈钱的财富收割机。在东北，“谁用谁知道”的蚁力.神天玺集团因资金链断裂在2007年案发，被全国人民知道，引发蚁农大规模抗议，受害的投资者达30万人，涉及的金额达到200亿元人民币，警方定性“非法集资”，法人王奉友等55人被判刑。
这大概是明星代言“金融”第一遭。说是金融，其实是非法集资。像赵本山一样的后来者，代言各种金融平台、产品的，也大多以“爆雷”结局。他们大多代言民间金融、创新性金融，或者干脆是非法集资和骗局。
02
演员、歌手等明星大规模代言“金融”产品、平台，是从P2P和线下理财开始的。2013年之后的P2P，头一次拉开了类金融行业的烧钱和广告营销大战。很快，线下理财也学会了这一招。
明星代言金融而爆雷的行为，分为几类，从性质分，一是代言非法吸收公众存款，一是代言集资诈骗。从行业分，一是代言P2P，如王宝强、范冰冰；一是代言线下理财，如张铁林、潘晓婷；从事后态度看，一是撇清关系，一是默不作声。
2014年3月，潘晓婷这位曾经的台球世界冠军，在和中晋系合作的广告片里，一边将气定神闲地将目标球打进袋里，一边言之凿凿地说：
“判断来自于观察，更来自于专业，我擅长规避风险，我是潘晓婷，我是中晋合伙人”。
图：中晋广告截图
两年后，2016年愚人节刚过3天，35岁的中晋系老板徐勤在浦东国际机场正要逃脱出境时被抓获。像是给中晋系1.2万投资人一个迟到的玩笑，未偿还48亿元的非法集资大泡沫就此破了。
同样接了线下理财公司广告的还有“皇阿玛张铁林”。2015年1月，上海线下理财公司鑫琦资产请来了张铁林做广告。在海报里，鑫琦资产给这个曾演过乾隆皇帝的演员配上了迷惑暗示的台词：
“皇上驾到，一言九鼎”“一言九鼎，财源广进”。
在《还珠格格》之后，这个中年男人曾是很多中老年观众喜爱的对象，他们朝拜纳贡一般，投钱不迭。一年后的2016年2月，鑫琦资产资金链断裂爆雷，2258名投资人损失了17.7亿元，人均78.8万元。
03
最臭名昭著的还要属e租宝，2015年前后的e租宝飞扬跋扈，用钱砸开了很多媒体和明星的大门，最著名的还是要数北京东三环中路32号那家。这年9月，野蛮扩张的e租宝在微博发起了“缪斯时代来了”话题广告，拉来了当红5大女星唐嫣、李湘、瞿颖、钟丽缇、胡静作为话题人，和其他四人一样，李湘在微博上发出了类似的台词：
“缪斯时代全新开启！身为制片的我，和想投资文化作品的你，说不定会在拍摄现场来一场浪漫的邂逅，别问我为什么，搜索‘缪斯时代’你就知道啦，乖~”
图：李湘微博截图
后来投资人发现，用“文化艺术作品融资租赁”作为外包装的背后，不过是一场用金融术语唬人的旁氏骗局。
女星们不知道，e租宝高调宣传后不久，它的创始人丁宁就将200 余台服务器与 1200 余册证据材料埋在了6米深的地下，直到12月初，丁宁和几个试图逃逸出境的高管，被已有预备的警方抓个正着。
接下来，五位女明星第一时间删除了相关微博，微博话题“缪斯时代来了”也被删除。
e租宝的结局是以集资诈骗等罪名定性，它倒下后，那些明星的光环，依然活跃在萤幕中。
04
2015年11月，上海外滩震旦大厦和花旗银行的外墙出现了一则巨屏广告：
“黄晓明，贷你圆梦，赚多多的钱”。
这个广告来自施建祥快鹿系旗下的东虹桥金融在线。快鹿系老板施建祥是一个比这广告更张扬的人。新华社曾引用快鹿员工的话评价施建祥，“喜欢出风头，而且出手阔绰”、“有学历却喜欢被称为博士”。他常用的头衔有联合国和平大使、美中文化交流特使、国际著名电影制作人、剑桥大学终身荣誉院士等二十余个，多个职务已被证实造假。
他也“擅长”企业品牌塑造，在中国这个信任缺失、危机感爆棚的环境中，拉拢、结交明星，让郎咸平为快鹿站台，让黄晓明为“东虹桥金融在线”代言。
就是这些公司、这些明星、这些政商关系，营造了快鹿庞大、虚妄的大厦形象。
快鹿系爆雷的导火索是电影《叶问3》票房造假。
2016年3月4日，《叶问3》正式在内地上映，快鹿集团以《叶问3》打包的版权收益作为标的，通过东虹桥金融在线等十几家P2P平台进行重复融资，在“票房黑幕”被揭穿之后，引发投资人挤兑，最终引发崩盘。后查明《叶问3》虚假票房为3200万元，自购票房为5600万元。
此后，微博上更是出现了#一起召唤黄晓明来还钱#的热门话题。黄晓明则用一纸声明迅速和东虹桥金融在线断绝了关系。
05
2016年，团贷网唐军，以他的草根创业者身份，邀请到了同样草根出身的王宝强出任团贷网首席体验官。在海报里，王宝强双手竖着大拇指，一边的台词写着：
“理财，我选团贷网，稳稳的赚”。
图：团贷网海报
2019年3月，累计成交额达到1307亿元，待还余额145亿元的团贷网爆雷，22万投资人开始了漫长的审判等待。
当年P2P兴起时，像明星一样被政策和创业者热捧，那些代言人又哪会想到，整个行业会覆灭呢？谁又能想到，即使到了2018年下半年这样局势明朗的时期，还会有汪涵、刘国梁这样的明星掉进P2P代言的坑里。
2020年7月初，汪涵代言P2P爆雷被推上舆论浪尖，当时人们的讨论还停留在——明星在代言金融平台爆雷后该负什么样责任？
《条例》出台后，明星代言、媒体广告甚至员工提成、佣金，都将被归入非法集资“清退资金来源”，不过，相对参与非法集资的损失，明星代言费大抵会是九牛一毛，要想不被割韭菜，还是要靠自己瞪大眼睛。
2020年8月，一位姓赵的“中晋系”投资人状告九球天后潘晓婷的案件宣判，法院没有支持赵先生要求潘晓婷赔偿他20万元损失的请求；不过，潘晓婷退还所有代言费。
每一次非法集资爆雷背后，总是几个或几十个人背锅，几百人鸡犬升天，几万人血本无归。公平来说，明星站台金融机构的行为，需要他们承担与代言“收益”对等的惩戒成本。这样，也不至于一旦明星和平台搭建的集资大厦倒塌，而由普通投资人背负所有损失。
还是要永永远远地擦亮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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